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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内丹大药的采取与修证

－以伍柳丹法为中心的考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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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前言

内丹大、小药的采取是内丹修炼的核心问题。从修道证道的意义上说，内丹修炼是否有成关键就在于能采取大、小药进而促使元精、元炁、元神的转化。采了真种小药以后，大药的采取更具关键。因此如何采取大、小药，乃至于对于采取大、小药的体证也成为丹道修炼的重要议题。

如何炼制金丹大药是一客观的实证过程，炼丹必有其鼎器，有其原料，而火候控制更为炼丹之关键，故“鼎炉、药物、火候”向来为炼丹三要素。内丹的真正修炼，便是开始于先天的精、炁、神产生之际。修炼是否有成，关键就在于能否采到内、外、大、小药，并进一步带动身心的转化乃至换骨回阳。这也是丹家追求的修证境界。

但由于内丹修炼深奥难明，话语独特，修炼靠内在体证，不易为外界所理解。丹书难读又浩如烟海，找不到下手处，一些名辞，晦涩难明。而行文遣词，时而丹理，时而口诀，一般读者殊难理解和掌握。

也由于理上的难以契入，便造成事修上的困难。由于内丹实修，口诀秘法大都师徒相承，传授时必须盟誓告天，绝不外泄，道众虽多，并不普传。惟选有道缘仙缘而且领悟敏捷的人才肯为对象，加以试验试以艰难困苦，必须经过此试验之关（名利关、得失关、生死关）均能坚忍不拔，而且性情善良，心地淳厚，才能得到真传，因而造成修证上的困难。

然而历代仍有藉由修证而成就者，他们的经验著作散布在浩如烟海的丹书中。因此如何钩玄探微，拮取菁华也成为后世修证者必须契入的课题。诚如闵一得《古书隐楼藏书》所言：

晓畅、钩深索隐的论述者实在难求，也许多数是因为保守仙家秘密而不以示人，也许有人是因为境界有限而表达不了。然古人有言曰“言语不通非眷属”，既有是文，即有是象；既有是象，便可从象而立言。如果不能言者，亦绝无是文也。第以其至玄至妙，言所难言者耳。今以象而言之，即可由象而窥其堂奥矣。

事实上，由丹书上启示的解悟，进而达到修证上的证悟，确实还要下一番大工夫。由于内丹之术涉及到养生及生死问题，它毕竟是具有普遍及永恒性的课题。因此，有关生命实相的探索，身心潜能的开发，身心灵的转化等人体科学诸多问题，极需要我们积极努力寻找答案。

以内丹采药功法而言，为何要以伍柳丹法为中心，因为其叙诉最为精详透彻。尤其对于采大药的过程、方法历代丹家鲜少提及，而它却有极为精细的描述。伍柳丹法传承自全真龙门派，融汇了南宗、中宗及其他各家丹法，体系理论完整、次第分明、功法精详。因其丹书少用隐喻，论述身心变化及其效应清楚次第分明，其不藏私、济私度众的精神为前人所未见。自明末清初以后，流传甚广、影响深远。故以其为为中心考察比较诸家论述。期能对内丹修证有进一步的掌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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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采取大药的重要性

由于“金丹之道，得药为上”因此历来修丹者皆重视采药。采药及结丹是仙道修炼功夫中极重要的一环。张伯端《悟真篇》说：“一粒金丹吞入腹。始知我命不由天。”修炼如不能得“丹”。充其极也只有强身延年而已。所以能结丹与否，事关修行成败。而能否结丹又在于采药，因此采药结丹一向是内丹修炼的核心。如采取到小药后，大药的采取更是关键，而大药采取的重要性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：

（一）逆返而修，恢复先天状态。

由于内丹修炼是希望由后天返回先天状况，如刘一明《修真辩难》所云：

修后天性命者顺其造化，修先天性命者逆其造化，大修行人借后天而返先天，修先天而化后天，先后天混而为一，性命凝结，是谓丹成。

因此内丹的修证必须假后天而修先天。具体地说，虽然后天之“交感精”、“呼吸气”和“思虑神”不是先天的“元精”、“元气”和“元神”，但是只有通过后天精气神的修炼，使交感精不漏，呼吸气不乱，思虑神不动，先天的元精、元炁、元神才能显现。也只有先天“精、炁、神”显现了，后天“精、气、神”才能彻底地被转化。

因此，丹道注重色身的转化，使得形神俱妙。“夫先天元神，原自不坏。但不依形身，未经锻炼。虽有灵妙，无自而显。”由此可知，丹道之炼神层次也是由命功深入，希望能走“以铅伏汞”的路子，采药炼丹全是元神之作用，“元神不现，丹道不真”。

因此丹家养生之学，有一大原则为“取坎填离”，张紫阳云：“取将坎位心中宝，点化离宫腹内阴。”其原理即在采坎中之真阳，以填离中之虚神；取离中之真阴，还归坎中以化实为虚，使离男仍还为纯阳之干体；此即为“返本还元”之道，亦即所移炉换鼎采大药之法也。

（二）带动身心灵的转化，转化为纯阳之体。

内丹修炼是从后天阴阳相杂的生命状态中通过“先天”之“阳”转化“后天”之“阴”而返还为纯阳之仙。常人的顺向演化是生命之阳逐渐衰减，而阴的力量逐渐增长，最后趋于死亡；内丹学则要逆反这一常规的生命方向而消去群阴返还纯阳之仙，这可以说是内丹修炼的根本追求。

由于采药后方能转化阴阳，逐渐炼化全身的阴气，使它变为阳；阴尽阳纯，便能长存天地之间。这也是《玉青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炼丹诀》“总论金丹之要”

所说的：“人一身皆属阴，惟有一点阳耳。我以一点元阳，自远至近，转之又转，

战退群阴，而阳道日长，阴道日消。”身心状态如变成纯阳的状态，如内丹书籍中所强调的：“大修之人，分阴未尽则不仙；一切常人，分阳未尽，则不死”的效果。也因为内丹修炼以阴消阳长作为目标，所以不少内丹家的道号中都常有“阳”字了。如吕纯阳、张紫阳、王重阳、马丹阳、伍守阳等都是。

（三）累积所采取之内、外药，由小药转至大药。

内丹颇重视精气神的转化，修证得力才能转化成功，生命的奥妙即在人类身心灵的转化提升。内丹所谓“药”，是维持人体生命的元素，丹家向以“鼎炉、药物和火候”为炼丹三要素。小药又称丹头，一般认为：因炼者真炁不足以成大药，故先得小药。小药产生后，经过采药、归炉、封固、炼药、周天行火、归根复命诸阶段后，再经过一段工夫才产生大药。经过小周天炼精化炁阶段工夫，金丹、舍利已成，即所谓结成道胎也。经过温养道胎，炁足胎圆，此即大药生也。

按照内丹修证程序：丹家先炼后天精、气、神促生先天药物。精气初生时称“外药”，外药生而后采。活子时到来初生元精又称“小药”、“真种子”，采入炉中生为“内药”，故内药采而后生，为先天精炁。经小周天炼化为“大药”，“大药”又称丹母。为何采取大、小药如此之重要？张义尚强调说：

盖小大周天，必以小药大药为依据，方有妙用；若无物空转，古人谓为推空磨，作用不大。欲得真正小药，必深入玄关，虚极静笃之久，方有端倪可循；又必日积月累，由量变到质变，方有小药现形。而此求虚静、钻杳冥，以李涵虚之资禀，犹言学之七八年，然后方有把柄，岂数月甚或数十日之所能善其事者？

身心的转化为修证上的重要工夫，大药的采取需要全身气脉皆已通畅，行返大周天时方可，修证有没有成就，以能采取大、小药为验证，因此要解行并重、精进不懈。由外药的采取转化为内药，积小药为大药，由小周天的火侯转为大周天的火侯，克期取证，抱元守一的工夫，这在程序上是要讲求的。

因此胡孚琛在《天乐丹诀》一书序中明言：

丹道修持之繁简，不在丹经，而在自己的见地。丹道之步骤，无论如何繁杂，其关键处，无非是两步，一是采药，一是炼丹。吾人研读古今丹家之著述，亦要抓住三点，其一看他何时采药，怎样采药，其采药的景象、要诀为何？其二看他怎样炼丹，何时得丹，炼什么丹，是玉液还是金液？其三看其丹经道书中有没有论及火候，火候真不真，全不全？丹家云：“圣人传药不传火，自古火候少人知”，盖丹经有火候的可以照书而修，无火候的无论讲得怎么好也无法修持。

而如张紫阳所言：

“大药修之有易难，也知由我也由天”。“人若不知药生，不知采取，不知烹炼，但见其难，不见其易。诚知药生时候，采取口诀，烹炼工夫，但见其易，不见其难。此两者，在人遇师与不遇师耳。

因此如《悟真篇》所强调的：“饶君聪慧过颜闵，不遇真师莫强猜。”内丹学命功靠师传口授，性功靠修炼体悟，万卷丹经，只不过足资参证而已。

内丹修炼更是“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须躬行”丹经只能用来引进真师，或印证师言而已。内丹修炼必要真诚参师学道方可。“不遇真师莫练丹，道由师传修在己”，故：“口诀、心传”。一向是丹家独具只眼处。因此既知下手处，便从下手处做将去，自炼精始，精住然后炼气，气定然后炼神，神凝然后还虚，虚之又虚，丹道乃成。

因此如从“采药、炼丹、火候、口诀、心传”等论述看来，伍柳丹法基本上是按功法的次第叙述的。明白了功法的次第步骤，再读其他丹经，便可以得到印证，也较容易依诀实修。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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